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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.井幽

二.井幽

恒宇百货大厦的背后是怎么样的一幅世界呢?迈入窄窄的铜锈门,首先会进入一片异常黑暗的巷子,没有丝毫光芒可言!据静婆婆说着是上面的人定下来的,好像是一种象征作用,是有别于表层世界和里层世界的一种分割线。说起来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那倒霉的兔子洞一样,进去便是另一番世界了-----就连魔法,超能力这类超现实的东西也会出现的魔幻世界!

莫名的月色下,暗黛色的天空笼罩在这一世界上空,与灯火通明的那一方形成极大反差。鞋子哒啦哒啦的发出响声,与灰黑色的地面碰撞出独特的节奏,而在这之外还有一股特别的曲调,我凝神仔细去感受着空气所弥漫的波纹,由一股股海浪似不绝的音波浪潮席席而来,相当的富有节奏感,耳熟能详到像是一直在身旁的狗狗。

不禁想起家里的安朵(一只黑白的哈士奇),它那憨厚到让我连连担心是否有那么一天,突发奇想地带它出去逛街,它便理所当然地耷拉着耳朵,跟着某位身着艳丽的女郎的脚步,不断摇着它那令人发笑的尾巴,叫人可爱地走向陌路。

是的,想起来了。GOD ONLY KONWS 沙滩男孩的一首冷曲,居然会在这个特别的地方如此循环不止,叫我诧异得希求安朵的陪伴!(每次遇到这种妙不可言的事情,我便习惯性地呼唤 安朵。虽然不知它如果真如影随形地跟在我后头,是叫我安心还是更加提心吊胆。它总爱突然大叫,是那种跃然地在一跟头使劲蹦腾,每次如此,就让我心惊胆战。)不明白为什么。

熟悉的音乐让周遭的泥泞般的空气稀释了几分。

暗到恰到好处的黄晕煤油街灯,让人恍如隔世,果真进入了世纪末的西欧都市。多少有些这种感觉!而究竟是否是世纪末的西欧都市,这件事是有待商议的!就我本身而言,虽然对那个时代较为向往,但至今也不知向往的缘由,以及对象。

当然,我指的对象是对“那个时代的都市”这个整体而言。换句话说,就如同就“国语”以及就“传统文化”之间的差别一般。

就算是以“国语”为论,一个人说他喜欢国语,其实是相当模糊得。就算是国语,它也分口语以及文字两类,而且更有甚的,或许还可以追究到能够充分体现“国语”这一概念的文学艺术方面,而一旦如此延展下去,便无法终止了。

而“传统文化”则更应该包罗万象,仅仅就“国语”这一方面,便纠扯不清,所以它更能无限的延展下去,直至涉及到诸如人性,时间,空间这些世界的本质问题,而停滞不前。

如此对比, 传统文化 与 国语 似乎是本能地接近无限这一范畴,所以应该是无法比较的。但按照事实而言,传统文化是包括国语的。

以上。所谓大体上,便是围绕着整体性与认识性的问题而言,一个人的选择或喜好不可能真当得参照全局,参考所有参数信息,在无数次演算,综合测定的基础上做出判断。这是不现实的。如果再继续延伸下去,或许会瞎扯到什么世界终结,末日黄昏之类问题上去,所以现在就这个问题只得作罢。

沙滩男孩的轻度摇滚,很轻很轻,纯净得像是一缕清泉般。

GOD ONLY KNOWS,只有神知道!这是在叫嚣什么呢?或许是某种自我感觉良好吧!

那边的世界是隔离开来的,与众不同的美妙暗影世界,没有法律没有法度,如何决策,如何处理,都无人制约。如同远离尘嚣,充斥着原始之罪的梦幻世界一般。在这里,外面的人无权干扰,如要强加制裁,也只得融入这边才行。

踏入那门,并没有预想的奇妙层次感,没有恍若踏入新世界的新奇感,内心也平静如水。因此,我只能就那门本身,找一找其奇妙之处。

对于门本身,我能有什么发现呢?无论我如何围绕它观察,探索,我所谓的观察也仅仅是看着罢了。做不到大侦探那般细致入微,那般明察秋毫,那般叫人结舌称奇!我所能做的大概只有归纳,代人罢了。

首先是从其外形而言,非常普通的拱门形,至少在形状上毫无新意可言。其次是其质地,如之前所谓的窄窄的铜锈门。们是极为平常的铜合金门,门的外框上大多成灰绿色,长出大堆铜绿,因此显得富有历史感,以及附带的沉重感。

一无雕花,二无特殊构造,是实打实的平淡无奇,毫无趣味。而其唯一的奇特之处在于,这门窄的出奇。虽然就我而言,那门并不显得狭窄,至少我穿进去时,是非常顺畅的。

但或许是期望过大的缘故,即便是如何在那铁锈门附近转悠,进进出出,似乎也没有任何改变,物理法则和个人感觉也没有多大改观,耶!失望,一种落魄感。

“真是傻气,你这人!”突然一个声音出现,惊得我冷汗直流。却随即意识到那是妹妹的声音,一个奇异的义妹。声音突兀得反常,就那么一会儿,出现在脑海中,在那狭窄的空间中,止不住的回荡。

常有的事!对于这类——常人所谓的幻听一事,较之于我而言,实数平常至极,如若再一次深究下去,便……

“傻气!傻得让人惊奇!”这声音,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。

因此,便习以为常地将其自脑海中抛离开来,剥离出去。

接而,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十九世纪末的英伦风格的窄巷,像是进入了影视世界一样。当然是类似于斯坦利·库布里克导演的A Clockwork Orange里那种混乱都市中街头小巷的感觉,是那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青年混混在后面给你脑门来上一棒,打晕之后胡作非为,或是在拐角处会有一排邋遢至极的中年人,络腮胡耷拉的大叔,衣着放浪的丰满女性在一起抽着**(最近监督局好像对**,冰毒一类药剂管得异常严格,所以现在大多数人不会那么明目张胆)。而作为我,眼前的窄巷里,唯有稀少的数个人在彳亍着,大多数人都穿着深色调的,带帽的衣服,把脸部,身躯掩盖得严严实实,这让我有点害怕,自己就那么穿着学生服来,会不会太醒目。

转过街角,一个异常美丽的琉璃灯出现在眼前,前方开始逐渐明朗起来。在灯下站着一个身穿酒保服的短黑发男子,长相算是英俊,身材也很修长,但说不上来,总是给人一种危险感,像是面对动物园中,撕咬拉扯的笼中野兽一般,可又没有那种野性,站姿极为绅士,帅气地背靠着金属灯柱。

他瞧见了我,向我走过来。

“瞧瞧,这都是什么?一个女孩,还是一个正在上学期间的女孩!”

我被他稍微吓着啦!楞在那里,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家伙,一个讨厌鬼,自以为是。

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小瞧了!对,就是这样,这个时候需要大胆一些,我刚准备稍作一次深呼吸,便自然地选择了第二个选项——装作看风景?我疑惑了一会儿,悄悄地瞥了他一眼。

“哇!”我轻声叫出。他也在看我,观察着我,独狼一般专注。危险!危险!看风景,对!看风景。

看看风景呢!看看呢!他在注视着我,现在。

窄巷里很暗,灰墙暗壁,是一排排砖石建筑,有一些表面覆着一层毛茸茸的苔藓,交织成一种优雅的网状,又长又窄的窗户顶端呈尖形,离黑色的地面老高老高——这不又是进入了个黑压压的世界吗?

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,心中一紧,又看向他。

“怎么了?我亲爱的小姐,害怕了?你在发抖呢!”

“白痴……”

他有些惊讶,将墨镜摘了下来挂在领口处,直直地看着我,并非盯着我,也丝毫没有恐吓我的意思。但我总会有一种厌恶感,厌恶眼前这个男人,或许不是出于深层次的,仅仅单论外貌,我对他感到恶心,明摆着一个花言巧语的男子。

“白痴,彻头彻尾的白痴!”我重复道。

极度的挫败感,这是我从他的动作上所读取到的。

他毫无征兆地向后退,直到靠在灯柱上,像是受了什么刺激!又是一个不明不白的家伙,神经质?

“我说,这位小姐,虽然我并非那种花花公子,喜欢瞎讨女孩子开心,但也是有些自我操守,是有着某种仅有的自尊的。”他紧握双拳,又双手向天际摆动,整个人都疯狂起来,突然间,无征兆的。

“所以说,我是个好人,不信?”

“不信。”

“好直白,呵呵!”他又自言自语着,真让人莫名其妙。

“奇怪的家伙——你!”我不再理会他。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家伙。这个人并非第一个出现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
鉴于大都市特有神奇,许许多多的不同物种在这里相遇,完完全全的不同在此杂乱无章地胡乱摆设。不同在价值观念,不同的生存方式,不同的爱好取向,不同的意识层次,不同的世界观!无数个不同,却又如同一型号的机械一样,虽然不同,但也仅仅是编号而言。就功能来说,无所谓不同一说——都是为了充斥这庞大的社会实体。

“喂!小家伙,这里面可不是你这种娇贵女待的地方,即便出于好奇也不可以探头探尾哟!我也是为了你好吗!”

我定定地看着他,不带一丝表情,至少对我自己而言是这样。

“喂!喂!喂!我说啊,那个,你今年大概十六七岁吧!大概是被人怂恿或是被什么吸引吧!但,不要在靠近了,今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!还有,不要这样看着我行不行?我不是什么坏人”

什么吗?这人,莫名其妙,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入这里,对这里拿不准比很多大人还清楚呢——对这里的“情况”。

安全意识这东西,我可不缺。

“所以呢?大叔叔先生。”

“你怎么就听不进话呢……”他正要说,一个一身浅色西装的眼镜男不知从哪里出现,就那么平白无故地。在这黑压压的,在着拘束的窄巷内,他是从墙里出来的吗!

我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,我看向墙面,黑黝黝的,一片死绝,不折不扣的沉寂,没有暗门,我确定了。我接着又摸了摸墙体,粗糙得叫人吃惊!果然,人是不会从墙面自由穿入的,魔术都是骗人的。

“很吓人吧!这个眼镜叔叔。”酒保服一脸邪笑看着我,又傻气地连连点头。

“果然呢!你看,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女都觉得你像个来去无影的怪物一样。”

“你给我少说几句。”他带着严肃的语气,却又仿佛透露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无奈,大概是对身旁那家伙无能为力吧。傻气地让人无语。

“你!”

“嗯?”

“就是你,不要在这附近乱转悠,最好赶紧回家,如果是想找新奇的话,我还是劝你去别处,这可不是你这种年纪的女孩呆的地方。”

“那个!”那个傻气横秋的家伙又说话了。

“他叫你暂时别说话呢!”不好,厌恶感有些突显了。

“好了,好了,你赶紧办事去!不要在这看 星星 啦!”

星星?如果没有那琉璃灯的话,这或许就真是漆黑一片了,连接着黑洞洞的虚无,星星什么的,最近完全不见。春季吗!但星星如果是那广场的话……星形广场我倒是知道,很多人就那么简称那个地方。

“好啦!好啦!去就OK撒!工作第一,工作第一,虔诚的工作信徒,社会的轮轴,工作万岁!”嗒嗒嗒!皮鞋跟敲击地板的声响回荡着,他就那么迈着大得不像话的步子,猛烈地摇晃双臂,像个臭小孩一样。真让人吃惊的说不出话,如何搜刮肚肠,遣词造句,我竟然找不出文字来形容这个家伙……暂时称他为“神经病二号”吧!

“接下来是你了,小姐!”

他用了敬语,称呼我为“小姐”,还以为这个眼镜也是个耐人寻味的家伙,不!为什么这个时候,要特地用敬语?疑问……疑惑……

他看向我,我不知所措。他是想让我回去?家里又没人,回去虽然不碍事,但也无回去的必要性……静婆婆那里,就随她去吧!

“我就……不麻烦你了。”我跑了起来,他横着身子想拦住我。我侧着身子避开他的右手,从他横放的右手下窜出去。他有些意外,意外我居然躲了过去,不,大概是意外我居然会躲吧!

他急忙扭转身子,踏了一步,想抓住我。左手从我腰间划过,惹起一段痛感。这家伙,为什么那么穷追不舍,放我过去不就好了。

我冲过去抱住他,紧紧地贴着他的身躯。

“你……”他呆住了,被我的举动,果然!左手手肘顶了一下他背部,顺手从他西装口袋里一掏,抓住他的手机。

抽身出去后,拼命地奔跑起来。说起跑步,我意外地没有感觉,这样吊起心脏,死命地摆动双腿,压迫着神经,逼迫心脏,让它跳动,没命地跳……像这样,舒畅!

“你给我回来!啊啊啊啊啊!”他咆哮了,哇哇!还以为是个稳重的家伙呢!

“手机我放在前面的水池旁,想完好无损地要回,就别追我!”

“你给我停下。”悠长的窄巷马上就要到尽头了,转过那个弯就到holic街,那里的小道错综复杂,而大厦又高高耸立,在那里难以找到方向。这边的世界,就是这样由holic延伸出去,从而形成了被称作“迷惘回廊”的街道。

后面那家伙已经气喘吁吁了,活像个十二月份被面包店老板拿着擀面杖追着打的,黑色三腿狗。

“我不,不,不追了,你把我手机放那,哈!别骗我!呼~呼~呼~”这家伙停了下来了。

什么吗!这家伙体能方面也太差了,是大人吗!果然是个文绉绉的老牌稳重人物呢。口里逐渐有些血腥味,淡淡的。

“放心!!!!”我高声叫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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